Thursday, November 30, 2006

無法挽回的情人

有那麼的一天,你們吵架了,你摑了他一耳光後,掉頭就走,並丟下一句:「不要再跟著我!」

你的確是很惱他,恨不得再摑多他兩掌,但心底裡還是想他跟來的。

可是愚笨的他,真的有點怕了你,竟然沒有跟來。

回到家後,你恨透他了,自己想了久,怎也不了解為什麼他不跟上來。

良久,怒火還是沒有熄滅的意圖,於是,你主動的致電給他,說G「你這個白痴!以後也不要找我!」

你以為剛才在街上,眾目睽睽下,他之所以不肯就犯,於是,在電話裡,你明顯的加強了語氣。

之後,你整個晚上都坐在電話旁,等他一句道歉。

但是,他卻認定你要跟他分手了,沒有來電。

就是這樣,日復一日,他一個回覆也沒有;而你,也沒理由主動找他吧,心也淡了。

你們的關係到此為止,一塌糊塗。

一個不懂玩冷戰這種遊戲的情人,太過愚笨,總有一天會無法挽留,不值得愛。朋友,放手吧。

完美的記錄

我們會偶爾懷念記憶殘骸中的舊情人;他們都是那麼神聖,儘管都只是碎片。

他們都接近完美,叫我們實在抱怨當天的結局不是完在一個淒楚不捨而充滿淚水的吻。

如果我們能夠漂漂亮亮地重新分手一次,那會多好。

但可惜,現實中這些事都不可能發生了,太浮華,又太幼稚;於是,我們總在另一半熟睡時,偷偷的去想像一下。

不是不愛現在的另一半,只是,有時感情穩定了,有個喘息的時候,我們就會開始去想,如何補救不光輝的過去,畢竟,那是自己的歷史。

於是,我們就開始美化腦子裡的舊片段。

當天明明是他甩掉你的,但今天,在你腦裡的故事是:那日你跟他說分手,他還用可憐的眼睛說不。之後,幻想漸變成真實;你反過來有一點點愛憐他。

跟著,我們不成功的戀情,變成了一個個遺憾,大家都希望有重新相愛一次的機會。

舊情人輕蔑的說:「那你即是還愛著我嗎?」

是的,我還愛著你,但不是現在的你,更不是當日的你,只不過是回憶裡的你罷了。

來電

學校的電腦網絡癱瘓了,加上放學寣]下午三時許)天就開始黑,去不到那裡;於是我這個週末變得與世隔絕,而那一條幼幼的電話線,是窺探外界的唯一圖逕。

我剛剛寫完給襄兒的信,躺在床上百無聊賴,就聽到舍監在廣播傳呼:「Randolph! Randolph! A phone call from a guy called Daigo for you!」

是Daigo啊!我是多麼的想念他;而想到他,我又不禁想起玉子*和Mocha*……

「Hello!」我用盡全身的演繹細胞說了句好,聽起來似乎很是真摰動人。

「哦……Randolph?」「嗯。」

「嘩!你而家好Scottish呀!」Daigo的廣東話依舊帶著濃重的日語口音。

「哈哈!係咩?你係唔係想話我好似你咁,講野有鄉音呀?」我戲謔。

「似我唔好咩?」哈,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對話文化,先是打罵兩句,才入正題;亦就是這樣,我們花了個下午去談論一些不著邊際的無聊事,例如Barney開始轉狗糧啦、海港城今年浮誇的聖誕裝飾啦、香港多了一間Ted BakerLondon啦等等,但就是奇怪,奇怪Daigo少說了黃色笑話。難道他成熟了嗎?不會吧……

之後,Daigo又告訴我,因為他的房友Ying被其公司調到越南(被調的那個是我的話我會義不容辭不幹。),剩下Kelvin跟他分租單位了,於是他乾脆拿了個工作簽證,搬來香港。

「Jesus! 你搬去邊呀?」「嗯……士他令道。」

那一刻,我真差點兒就把電話線都扯斷了!當想到從我家直行,左拐,直行,再左拐,就到Daigo家時……當想到大家都住在亞皆老街的內街時……當想到大家會是多麼近時……我的臉頰就變得燙熱緋紅,感覺昏暈,就如經前症候群。

「Sh*t! Sh*t! Sh*t!」我那時真的甚麼也想不來。

「哈!睇你興奮到……」

「咁你幾時搬入去?」

「幾時都得架啦。I’ve got the key already. 一個人住,好快搞掂。」

聽到這裡,我的心其實有點不是味兒──為何占先生不似Daigo那樣爽快的呢?老是左拖泥,右帶水。倘若當時我選的是Daigo,會是多好……忽然,罪惡感又油然而生。

「正呀,咁我就一定要係你屋企開Party啦!呵!呵!呵!」

「聖誕節你番到泥過我度丫。」這句話,可以說是Daigo跟我對話之中最厚實的一句,他沒有笑,沒有輕佻,只有真誠和體貼。他說罷,自己的內心激動得很,激動得有淚湧出來的趨勢。平時叫我記掛香港的,不只是家人、吃得的東西、買得的東西,還有Daigo,那些比自己更疼自己的朋友。

聽著Daigo的聲音,很親切;望著三時多的夕陽,苟延殘喘,孤寂的身在他鄉,是這麼近又那麼遠──我又終於記起了這是甚麼感覺,是張愛玲說過的傖涼。

很想您。

* 經我而認識Daigo,或者是定期閱讀我的網誌已有一定時間的朋友,都會知道Daigo是個「家在堔圳,根在台灣,工在香港」的日本人,縱使其身份模糊不確,他每天仍舊一張笑臉,悠然自得;他一在我腦海浮現,我就會聯想起他最愛的玉子壽司和Starbucks(我不愛Starbucks!)的Mocha,畢業自己始終是個視吃為藝術的傢伙。

沙發

還記得那一個夜,那一個派對,我們就在此沙發愈坐愈近,相遇,相識,繼而相戀。

雖不是一見鍾情,但總算是沙發撮合了我們吧?

深愛著你的第一百天,我們棄掉了溫暖的睡房,來到了沙發;在沙發上,原來,你是一頭野獸。

一個人在雙人床上睡的感覺太空虛了,我還是來到了沙發上睡;它的背支撐著脆弱的我,淚也沒流,很快就安睡了,那是失去了你的第四天。

沙發是溫柔的。

然後有一天,我瑟縮在沙發的一角,憶起你當天坐在第三格看球賽的樣子;是關於你的片段,令我甘心放下自尊,在你的留言信箱說了幾句話。

你不願直接接我的電話,是情有可原的;但一個間接的回覆都沒有,你會否太過無情無義?

我抱著沙發哭了;它願意聽我叨嚕,願意讓我的眼淚滲透進去。

沙發是體諒的。

忘記你的第三百天,我愛上了他;之後,我變得喜歡在沙發上睡,儘管雙人床不再空虛。

每天早上起來,我都發現自己回到了床上去;那刻,我又不由得想起,他昨晚是如何發現我不在他身邊,深夜裡走出睡房,靜悄悄的把我抱回去。

我享受從沙發被抱起的時光,他在乎我,是多麼窩心地甜蜜。

每一段戀愛中,我們多少都曾與沙發結緣。

文字的廢墟

以前,你以為他是水造的,他會因為你的話,高興得留淚,也傷心得留淚。

然後有一天,你的文字不能再換取他的眼淚,連眼角那丁點兒都蒸發了。

那其實很簡單,事情中只要加入「不愛你了」四個字,一切都自然解讀,豁然開朗。

他不愛你了,那般清楚而確鑿;你已經卑微得不能再卑微,把剩餘的自尊都留給自己吧,還要問?

你跟他說的話,他聽起來會是另一個樣:

「你是唯一一個」,會變成「你是其中一個」;

「一生一世愛你」,則會化成「下一秒就拋棄你」;

「伴你一輩子」,不知何時成了咀咒──「你快點去死」。

而你用了七個晚上去寫的那封情書,在他眼裡,也不過是個長長的短訊罷了,跟愛情小說一樣無聊。

愛情完了,你的文字也隨之失去意義。

然而,我還是愛你的,儘管腦袋裡堆積的文字已成廢墟。

地位的意義

咖啡店員沒有車,沒有樓,沒有高級的職位,甚麼也沒有。

他有的,只是戶口裡的一點錢,以及口袋中的一張某咖啡店工作証;他不吃不喝一個月,或許夠錢買一雙小鑽石耳環的。

近這兩個月明明有一個大律師想追求你的,但你偏偏就是選了咖啡店員。

律師很忙,從來沒有時間跟你去吃午飯;但於咖啡店工作的他,卻會每日踏著單車來到你校園前,送午飯給你,更會遞上一杯醒神的鮮橙汁。

中期考,咖啡店員每日下班後到會去探你,為你打點打點;律師卻說,這些大學考試只是小兒科,他的執業文憑,比你那個難考得多。

律師的學歷是很高,但兩個人相處的學問,還是與咖啡店員差得遠;跟你的距離,也很遠。

點菜的時候,咖啡店員搞不好菜單的英文字,你在旁輕輕提點;他對你伸伸舌頭的樣子,實在是可愛得很。

你愛他,愛得一點也不介意他的條件。當天把幸福都投資在咖啡店員身上這個選擇,你至今仍覺得正確得很;你亦興幸,自己沒有愛上那張既沒有意義,又不能升值的執業文憑。

Wednesday, November 22, 2006

再見朋友

喝醉了的時候,抬你上車的,永遠不是你的情人,而是你的好朋友。

你和情人吵架,好朋友又總會出讓一個膀頭給你,哭一次痛快。他默默的望著你,然後用紙巾拭去你臉上的淚印。

有時,你寧願在好朋友家留宿,床邊話都留給他;因為,他比你的情人感性得多。

情人和好朋友,你都擁有了;幸福,不知不覺間已成為你的同義詞。

有一天,終於輪到好朋友喝醉了,你抱著他回家。他紅著臉,滿身酒氣,卻帶著一副正經的眼神跟你說了聲:「我其實很愛你的。」

原來,好朋友要披上荊棘,才能替你換來今天的幸福。

反覆思量後,你斷了與好朋友的聯絡,決意要把他釋放。

要有勇氣面對自己的良心,就學會自己承受一點痛苦吧。畢竟好朋友以往承受的,是一個你一輩子也不能挑起的擔。

戀上您的床

懶慵而溫溢的殘陽傾倒入室,一抹紅暈就映在你的臉上,又在你一雙慧黠的烏目中,照出幾縷心深處的邪惡。

我悠悠抱起個粉翠的百花枕,半坐起身子,帶著數分罪意窺看你泛醉的臉龐;你那半合的嘴唇,裡面若隱若現的白齒,彷彿是禁果,極度惹人犯罪。

你靠過身子來,在紅塵綠霧中,我漸漸看清你的身影,直實而且熾熱;手在你燙滾的胸膛上,感受著一個與自己同步的心跳。

風吹來,吹來你那陣叫人窒息的感覺;在我耳邊的婉約軟語,忽然又化成一個久違的吻,我又不由得止住呼吸,細味你舌尖上紅酒的殘骸,苦澀和辛辣交錯,後來一抹餘甘,一瓣又一瓣,餘情未了。

在你的頸項上,瀰留著柚子香水的刺鼻味道,是誘惑、是思念,魂牽夢縈。我在上面,留了一個嬌羞的印痕,卻又是那麼澄明;似是我曾經貪婪地吸過你的鮮血,偷香竊玉,耗盡芳華,一場魔鬼的交易。

留痕的痛楚,對你來說,是另一層次快感的綻放;你緩緩貼近我,用著急速的鼻息,跟我說話。之後,你手掃過我唇,輕輕往下摸,別趕……

盡情.盡義

你開始忘記當天他對你的承諾,意識到它也許只是個美麗的謊言。

他做過甚麼、吃過甚麼、說過甚麼,你不再在意。

因為,你不愛他了。在他身上投資的愛與氣力,都用盡了。管他對你的愛耗盡與否,你得離他而去。

從此,各有各的生活。

然後有一天,身邊一個朋友告訴你,你的舊愛仍然浮沈在淚海中,聽說生活也變得很潦倒;你過份緊握的手,把紙杯都壓垮了,那時,你打從心底裡為他擔心起來。

你到了他家,他的背影是那麼懊累,衣服都披著一層悲哀的塵埃;他變了,變得腐朽,猶如一隻被拆掉利齒的獅子。你有一刻的衝動,把他緊抱著,心生的自責感比分手的那天來得更強烈。

他哭了,豆大的淚都落在你手臂上,熾熱的滾動著,當中是有多少惱恨的成分?「你放不低,為甚麼不告訴我?我又不是你仇人!」你安慰,但他卻停不住,更抽搐起來。

他哭,是哀悼你們之間的愛情;他停不了,是他終於明白,你不再愛他了,你出言安慰,不過是一盡最後的道義。

畢竟,愛情沒有了,感情還在。

文字的廢墟

以前,你以為他是水造的,他會因為你的話,高興得留淚,也傷心得留淚。

然後有一天,你的文字不能再換取他的眼淚,連眼角那丁點兒都蒸發了。

那其實很簡單,事情中只要加入「不愛你了」四個字,一切都自然解讀,豁然開朗。

他不愛你了,那般清楚而確鑿;你已經卑微得不能再卑微,把剩餘的自尊都留給自己吧,還要問?

你跟他說的話,他聽起來會是另一個樣:

「你是唯一一個」,會變成「你是其中一個」;

「一生一世愛你」,則會化成「下一秒就拋棄你」;

「伴你一輩子」,不知何時成了咀咒,「你快點去死」。

而你用了七個晚上去寫的那封情書,在他眼裡,也不過是個長長的短訊罷了,跟愛情小說一樣無聊。

愛情完了,你的文字也隨之失去意義。

然而,我還是愛你的,儘管腦袋裡堆積的文字已成廢墟。

Sunday, November 12, 2006

選擇題

你跟他,曾經有過一段很璀璨的年華。然而,一切都已成過去。

之後,某年某月某天,你遇到另一個人,你覺得自己愛上了他。

你閉上雙眼,讓他吻你;在不可能倒迴的歲月中,有一些感覺,卻重來了。

那時,你驚嘆的問自己:「難道我究竟能返回過去嗎?」

但當你再張開眼的時候,現在的,不是以前的他了。你根本不能返回過去。

你甩掉了他的手,推開了他,轉過身跑去。你始終在兩者間看到些差異,選了過去。

原來,愛戀和歲月,一向是一條選擇題:你要放開,讓時間沖掉舊痕,重新寫一篇;還是緊抱,在滔滔的時光洪流中,讓自己停留在瑰麗的過往?

Saturday, November 11, 2006

長夜

喜歡長夜的人,是比較接近永恆的。

但願有個夜晚,我遇上你,然後愛上你。

當黑遇上白

我的同房,是一個不修邊幅、衛生常識甚低的男生。

他愛穿球衣、球衣和球衣,好在,衣櫥裡尚有一條得體的牛仔褲。

我跟他基本上沒有共同話題,他的書櫃,是一大堆足球員和欖球員的海報,除了碧咸和莊尼外,其他的我肯定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他們的名字;而我那邊的書櫃和壁報,他還是能認出誰是Tom Ford的。如此的牛頭明顯不搭馬嘴,我們共渡年華的方法,不是談自己家鄉的文化,就是數著情人的小趣事。

我是頗愛聽他與女友到佛羅里達的遊記的,多麼熾熱,還以為自己在中美洲。

我們每個晚上睡覺前都會談天。

有一晚,我告訴了他我的性取向。

他沒表示甚麼,之後,就說:「你不怕我打你嗎?」

「哈,怕的!但不告訴你,恐怕就只有你說,我們沒話題了。」

他笑了笑,不久,又說:「那些德國生知嗎?」

「Johannes和Cornelius知啦。」

「如果他們說你甚麼髒話,找我吧,我幫你──」他停了,然後做出一個打架的動作,揮了幾拳。

那時,我真的想不到他不介意我的性向,反而是還介意英德之間的關係。而我又開始明白,為什麼有些人希望白馬王子會是個不羈的黑道中人。因為他們有膽拼命。

有人因愛自己而死,誰聽後不沾沾自喜?

不妥

當男人和男人發生爭執,通常是先口角,繼而動武,最後其中一方落敗。

然而女人和女人,一般情況都會是一番大吵鬧後,一個向左走,一個向右走。

那麼狗男女呢?多是鬧到床上去。

而我跟你不妥時,並不會潑咖啡尖叫掌摑放聲豪哭,那麼下家,我裝不來,亦做不起。我大概會微笑著離開咖啡廳,你亦不會對我作出挽留。

那時候,我要做的是等你的電話來;又或者,是刪除你的角色,從此在我生命中消失。

畢竟,我們都是稀有族裔,同類的互相殘殺,可免則免。

隱隱作痛地想像

你又要離開了,縱使不太遠,但始終見不到你,總之,我不想你走。

有人說,與另一半分隔天涯,思念的心,也會是甜蜜地作痛。

多浪漫,可惜我不認為。

在一段等待、思念、緬懷的時間裡,我吃苦的多,甜的少。在地球的另一面,我忽想起以往跟你生活的日子,我還是會會心微笑;可是,腦袋不中用,我很快又想到:

「你這幾天一個電話也沒有,你會出了意外嗎?」
「你樣子那麼可愛,有外偶的可能性高得很呢!淪落為三角關係的時候……我應否退出?」
「會不會其實是因為自己本身有問題,而令你要出走數日?」

控制那些恐怖的思想,是我從來不能的;於是,我懊惱的坐在一角,很不是味兒。不久,小器變成驚慌,原本是等你電話的我,竟然主動找你,確保你尚在人間。

「我大概三日後會回來啦!啊,還有,我下個月想去那邊一趟呢……」
「不准!」

你還是不要離開我好了。

思念不苦,不會磨人;會磨人的,是自己的想像。

真實

你見識向來廣博,亦比我更懂得生活。

我在倫敦的那幾天,你帶我到Imax看電影;到King’s Road看畫;到不是人人能進的Gherkin吃午飯……

實在是眩目,認識你後,我才真正了解甚麼叫做享受。

但如果你的奢華,有一半是因為我。那麼可免則免了;畢竟我會記著的,都是我和你之間的瑣碎事:

我會記著你說夢話的模樣。

也會記著你弄出前一丁的味道。

你跟我道歉時的小狗眼神,我亦記著。

若干年後,我相信自己能憶起的,都會只是這些。因為,最簡樸、最無華的小事,才是最真實的。那些虛無縹緲的華麗,也不過是人生中一些短暫的追求吧。

Friday, November 03, 2006

留一盞燈

你倆比朋友曖昧,卻沒有愛侶的親密。你也跟他發生了關係,但卻沒有承諾甚麼。

你知道他承諾不了甚麼,他亦沒有那個勇氣去對你許諾。但你還是不甘心,想聽他說一句至死不渝,就算你知道那根本是個謊話。

最後,他始終沒有對你承諾甚麼;你連圓謊的機會都沒有,心也死了。

但你不是完全死心的,你偶爾會抱著回憶,緬懷一下從前相信戀愛幻覺的自己。原來有過一段曖昧的經驗,人生才不叫遺憾。

你和他還是朋友,畢竟他沒有對自己不起,你好清楚自己應該要是非分明。

然而,你有時跟他在一頓愉快的飯局後會想,能否與他再續情緣,不能的話,至少也得叫他給自己一個答案。

過了一個星期,心情平復了,你沒再有那樣可怖的想法;那時你卻又罵自己:你呀傻瓜!清醒一點啦!拜託!

你又真的是很傻。

自你對他死心後,你跟他的曖昧少了一點,甜味少了一點,情慾少了一點。你再不在跟他吃飯時每次都把湯匙向碗外滔,用餐刀把小青豆逐粒逐粒推上銀叉,你從此不再介意他看到自己的缺點,繼而放大再放大。

因為,你知道你愛的是回憶裡的他──畢竟每個人會記著的,都是美麗的事和物。

然後有一天,你終於失去身邊所有的,在崩潰前一刻,你去找他;而他也立即下班去接你,他揹起快要虛脫的你,那一刻,你覺得他的背脊是你最後的財產。

你亦開始了解,有沒有承諾,安全感和溫暖向來都是不泛的。

「不要嚇我啦!你怎麼了?你這晚在我家留宿吧!讓我弄一點清淡的給你吃。」原來,現在的他,不比回憶裡的壞。

偶然緬懷過去的曖昧,其實也不是你自己一個。

有時,我們就算知道不能再戀愛了,也不要過份冷待跟自己有過特別關係的朋友,畢竟,大家都為對方留下了一段快樂的歲月。多一點曖昧,有何不好呢?至少,他會對你好一些。

有著那些朋友,就像是在冰冷無人的大廳,留自己一盞溫暖的燈。

採花賊

艾莉握著我的手,把頭窩在我的肚子上,望向上方的無際;我倆互相依偎著,在結了霜的草地上躺著良久。

在秋末的夜空下,一切寂靜;偶爾伴隨漆黑來訪的,是那一閃一閃的星光。

在黑夜裡,霜凍的小草並不綠;相反地半月灑下一襲月華,它們可愛的泛起一抹白。艾莉伸手去撫掃那小草,沙沙聲的,懶慵舒坦,似是浴後用那奶油色毛巾抹身子一樣,溫溢而甜蜜。

「手感很古怪呢!」艾莉急忙的跟我說。
「是嗎?」

我也伸手也去摸摸小草,果真似她那麼說──它們僵冷的身子在我手下瞬間化成柔軟,馴獸一樣;馴化了的小草如海棉,水都滲透到指間,在其中遊走。

「哈!結霜的小草頗有手感的,但還是你的秀髮可愛些!柔滑得似我床上的玩具熊。」我戲謔。
「哎呀,我也想呢!太好當真了吧。」

我輕輕的用手擦了擦艾莉的臉頰,又撥了撥她的頭髮;不用多久,我的手就沾滿她的女兒香,似是香奈兒,一絲一縷,意氣迫人。

「你很香啊!」
「香奈兒啦!」

緊抱著艾莉,抬頭寂寞無味的星星,都變得有趣起來。在那個零度的晚上,我做了一夜偷香竊玉的採花賊。

承諾

年輕的日子,還是好好享受愛情吧,不要把承諾當真。
年輕的時候,承諾的同義詞是謊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