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ednesday, April 23, 2008

人生,又一步

終於給Seasons Change的鈴聲弄醒了,看看,原來是媽。

我帶著三分睡意刷牙洗臉,套上一件不太稱身的UCL灰色汗衫,踏上一對卡奇色的Dr. Martin,往Me2 Cafe去跟她吃午餐。

到了咖啡室,我就舉起了剛買來的《南華早報》,凝視著那些跟我沒太大關係、用來找工作的格格--目的是為了避開媽那嘴上不饒人的格子。

「誰也知你從英國回來了!幹嗎一身子英國貨?老套得不得了!」

我才沒理她。

跟著她又說:「你都不小了,還穿得像那個百無聊賴的姓甚名誰似的。」她喝了口奶茶,又繼續:「所以你要成熟點;而第一步就是要學懂投資:我正計劃用你的戶口替你買『五號仔』……」

我這下終於忍不住放下報紙了,「『五號仔』是Blue Chips來的!你說笑嗎?」

「就正是嘛!誰不買匯豐?現在大概四百股一手吧,一手七萬元左右。我會替你購入兩手的。」她一氣定神閒的樣子,滋滋陰陰。

而我,則怔住了,畢竟如果真的購入兩手,錢都是來自自己的戶口啦!那一刻,我就忽然有個不詳的感覺,我要穿著那些加加大碼的UCL汁汗衫一輩子了。

怎都好,這總算是人生的另一個的勇敢的嘗試吧。

身邊人收

敬親愛的:

直至那天親睹你對著蘇珊瑪莉,一聲聲我愛你叫得她們興高采烈,管那是你的老外性格,心深處一陣危機感油然而生。

我還以為只有自己和老媽外,沒有人聽過你說我愛你。

當初冷靜又理智,自問選了你是個千年難得一見的精明決擇,心想如此光明大道定必錦上添花;只可惜,如今又看到了另一條若有若無的小路。

我看見自己成了一顆廿歲的爛桃子,泡在家裡乏人問津,待年老時再挖著鼻孔大嘆一生的不幸。

剛剛才過掉人生的十幾巴仙,我還想風風光光的嫁人,才不要!

那晚你又夜歸,在你身上除了酒氣外,還多了股柚子香水味。柚子都不是你杯茶,你平時的Burberry's Weekend呢?

我一定是前世沒燒好香,這輩子才會輾轉淪落英國,和眼前你這個金髮綠眼攪和個沒完沒了。

正想大嘆一聲天意,把你置之不理,然後趁十二時未過拾定行李時,你把我拉進懷裡吻個地久天長。

你說我是你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吻的人。

又說:「二十歲生日快樂。」

一切似乎都不過是自己的心魔,對不起--之後,折掉禮物,是Paul Smith的柚子味香水,很感動。

沒心肝的桃 上
三月十五日

戲院的角落

戲院的角落,總是早就被坐滿。

談情的男女老坐在戲院後排的角落;當房間黑掉後,他們的注意力都不在電影了。

偷情男女也是,說明就是偷,有誰想被給認出?於是都坐在角落。

這個單身女人看愛情劇時,最愛坐角落,好有塊牆讓她枕著悄悄哭。

對面的角落,反而坐了個男人,他似乎是想起了以往的光輝日子。

這大概都是我們總認為角落比較安全。那是一個光不太照到的地方,當我靜靜的看著別人時,人們看不到我。

人們都對角落的黯淡有著好感。

這個夜晚,我想坐在戲院的角落。

伯仁

我愛自由,因此獨來獨往是我的天性;十幾年了,一點也不覺得危險。你依舊似狗般跟在我數呎後,儘管我告數過你多次,你的關切開始變成煩厭。

然後有一天,你的噓寒問暖,只能換來我的刻意譏諷;對你來說,我的存在,也似乎由當天的嚮往脫變成今天的折磨。

你說:「實在以想不到,對你的愛慕竟落如此弄場。」

我說:「實在以想不到,非親非故我可對你如此憎恨。」

你愈是想保護我,我就是愈想貼近危險;而面前這個紅燈,我非過不可,那可是唯一甩掉你的機會。

似乎這是唯一分開你和我的方法。

不久你就橫在路上,我蹲在你身邊,你就問:「情為何物?」

我答:「你不知道,我也不知道。」

我只知──

「我不殺伯仁,伯仁卻因我而死。」